泪水,如同断了线的珠子,一直不停的往下掉落,在手上,绽放。这个陪伴了我十几年的老人闭了眼。
我站在湖边,风乍起,带来一丝寒意,吹动衣摆,飘动。抬头,天空依旧是一碧千里,白云悠悠;弯腰,拿起一块石头,一扔,一个弧度,落进了水里,湖面上荡起一波涟漪,扩散,扩散,我愿这忧愁,如这石头一般沉入水底;闭眼,一阵风吹,我流泪。风,还是败给了你。
小时候,风一吹,觉得便是最美的时刻;长大后,风一吹,觉得便是最温暖的时刻;而现在,风一吹,觉得便是最落魄的时刻。
外婆,每一阵风吹过,我都会想到你,如莲一般,纯洁高尚的你……
你拉着我,穿过花田,我看着那些红砖白瓦的房子,在天空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宁静。一阵风吹过,那些花都跳起了舞,水上面有着很多縠纹,旋转,旋转,我说:“外婆,你们这儿真好看。”你低头,笑靥如花:“以后,就说不定了哩,就不喜欢啰!”
你拉着我,走到水边赏莲,风乍起,茎枝摇曳,露珠滚动,莲花深处,不时有白鹭悠闲地游过。“误入藕花深处,争渡争渡,惊起一滩鸥鹭!”吟诵着李清照的《常记溪亭日暮》。我看着你,两鬓斑白,垂下的头发随着风儿摆动。
夕阳褪去了它的最后一抹殷虹,外婆倚在床上,借着最后一抹的光,缝补旧衫,我看着她一针一线地织补日子,思绪竟有了漫漫远意。原来人可以这般节约。
晨起时,外婆说:“我喜欢风,喜欢它,吹起我的衣摆,我的头发,我觉得风让我与众不同,我死后啊,一定要化作了风,你们在哪,我就吹到哪,一直陪着你们唷。”说完,她便摸了摸自己两鬓,叹了口气,便离开了。
风吹过,我摇了摇头,让自己不去想以前和外婆在一起的时光。我又流泪了,对风说道;“外婆,你在哪儿?这风是你吗?你来了吗?”到最后,我快没力气地说了声:“你回来好不好?”
谢谢你啊,亲爱的外婆,你让我懂得了生活的道理,这些道理,会使我受益终生。
那一日,只觉得,天地荒芜,人世的生离死别,割心裂肺,胜过一切悲痛。
面对你,我还是流泪了。